当人们知道一个事件的结果或问题的答案时,他们经常会肯定地说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将的确发生了的结果看作是不可避免的,从而高估了他们对发生事件的预期能力。这种事后聪明偏差(hindsightbias)总会出现在关系评估(“我知道他们的婚姻会玩儿完”)、医疗判断(“我本来能告诉你斑点是癌细胞”)以及军事意见(“将军应该知道敌人想要发动突然袭击”)中。
事后聪明偏差
事后聪明偏差是适应性的。当我们试图使过去有意义的时候,我们就会只集中解释一个结果,也就是那个发生了的结果,因为解释那些没有发生的结果可能是浪费时间。于是,根据当前的知识,我们就会重新建构并会记错早先的判断。
但是,就像斯科特·霍金斯(ScottHawkins)和里德·黑斯蒂认为的那样:“事后聪明偏差代表了成功学习和判断的黑暗面。”它们之所以是黑暗面,是因为当我们肯定自己“自始至终”知道某事时,我们也就很少会愿意查明还需要知道什么来对未来做精确预测。
例如,在医疗会议中,当告诉医生死去患者的尸检报告的时候,他们往往倾向于认为这个诊断很容易,并且比实际情况容易得多(“我早就知道它是个脑瘤”),因此他们从病例中学到的比应该学到的也就要少得多。(Dawson等,)
也许你会觉得我们并没有告诉你什么新东西,因为你一直都知道事后聪明偏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很可能正好有一个关于事后聪明偏差的事后聪明偏差!
证实偏差
当人们想做出最可能的精确判断之时,他们通常会试着去考虑所有相关的信息。但是,正如我们之前看到的,当人们在思考自认为很有把握的问题时,他们就会倾向于证实偏差(confirmationbias)的错误,只注意那些能够证实他们信念的证据,而对那些指向不同方向的证据或论据挑毛病。你很少会听到某人说:“哦,谢谢你对我解释了为什么我从小坚信的终身哲学(或政治,或投资)是错的。谢谢你把这些事实告诉我!”人们经常会说:“走开,快带着你那荒谬可笑的观点滚吧!”
一旦你开始寻找证实偏向,你就会发现到处都是。政客鼓吹那些能证实他们政党立场的经济咨文,并驳回那些结果有偏倚的或不重要的反证。相信一个犯罪嫌疑犯罪证的警官可能会把犯罪嫌疑犯所说的任何话或做的任何事都作为支持罪证的证据,包括犯罪嫌疑犯的无罪声明。
许多陪审团成员并不是根据证据去考虑和权衡可能的裁决,而是很快构建一个关于审判开始时发生了什么的故事,并且只考虑支持他们说法的证据。这些人对他们的决定都非常自信,并且都很可能为一个非常极端的裁决投票。
我敢说,你能从自己对正在学习的心理学知识的反应中看到证实偏差。在批判性思维中,人们经常使用双重标准:我们会更加批判性地去思考那些自己不喜欢的结果。这就是科学方法十分困难的原因,它迫使我们思考那些否定我们信念的证据。
心理定势
理性思考的另一个障碍是心理定势(mentalset)的发展,所谓心理定势就是使用过去用于解决类似问题的相同启发式、策略和规则来解决新问题的倾向。心理定势能使人类的学习和问题解决变得更为有效;正是由于它们,我们才无须做无效的重复。但是,当一个问题需要全新的想法和方法时,心理定势就不再会对我们有所帮助。相反,它们会使我们固执地坚持旧的设想、假设和策略,导致我们缺乏更好或更快的解决方案。
一种普遍的心理定势是个体倾向于发现模式。这种倾向是适应性的,因为它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和努力控制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但是,它也能让我们看到一些有意义的模式,即使它们根本不存在。例如,大多数患关节炎的人都认为天气影响。他们说,当气压变化或湿度增加时就会觉得更。然而,研究者对18名关节炎患者追踪了15个月,并没有发现天气情况与患者自陈的疼痛水平、日常生活能力或医生对其关节疼痛的评价之间有任何联系。当然,由于证实偏向,患者们拒绝相信这个结果。
认知相符的需要
心理定势和证实偏向使我们能够避免那些与我们的信念相悖的证据。但是当那些我们不支持的证据最后战胜我们,我们再也不能忽略或不重视这些证据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例如,有关世界末日(世界的终结)的预言在20世纪末逐步升级。类似的预言一直贯穿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但是为什么当这些预言失败的时候我们却很少听见那些信徒说:“孩子们,我是多么愚蠢呀?”
根据认知失调(cognitivedissonance)理论,人们将会按照可预测的方式(尽管并非总是很清晰)来解决这样的冲突。(Festinger,)失调,即相符(一致)的反面,是一种紧张状态,这种状态出现在你同时拥有两种心理上不一致的认知(信念、思想、态度)或一个与行为不相符的信念的时候。这种紧张状态很不舒服,因此,你会有意去减少它。你可能会拒绝或修改那些不一致信念中的一个、改变你的行为、否认那些证据或者将其合理化。
许多年前,在一项非常著名的现场研究中,利昂·费斯廷格(LeonFestinger)和他的两个同事悄悄潜入一个相信年12月21日将是世界末日的团体中,他们探索了人们对待预言失败的反应。小团体的领导人——研究者称其为玛里安·基奇(MarianKeech)——向这些信徒保证,他们将会在12月20日的午夜被一个宇宙飞船接走并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她的很多追随者都辞掉工作并花光了所有积蓄,就等着世界末日来临。费斯廷格和他的同事想知道这些信徒将会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来减少“在21世纪世界依然存在”和“我预测世界将会结束并花光了所有的财产”之间的冲突。
研究者预测,那些没有对公众承认他们的预测,而只是自己在家等待世界末日的信徒,将很容易失去他们的信念。但是那些花光财产并和基奇一起等待宇宙飞船的深信不疑的信徒则将处于冲突状态。他们将不得不提高自己的宗教信仰来避免无法忍受的认知状态:他们的愚蠢行为别人都知道。而这也正是所发生的事实。在早上4:45,距离宇宙飞船指定到达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领导者有了一个新的视角。她对信徒们说,由于他们这一小团体对上帝忠实,所以上帝宽容了世人。
认知失调理论预测,在更一般的情境中,人们也会拒绝或合理化那些与已有观点相冲突的信息,正如人们在关节炎研究中所做的那样。烟民常处于失调状态中,因为吸烟与其有害健康的事实相冲突。吸烟者可能会试图通过戒烟,或者拒绝支持吸烟不好的证据,又或是劝自己以后要戒烟,强调吸烟的好处(“香烟能帮助我放松”),甚至决定不想活太长时间(“尽管生命更短暂,但其会更加美好”)来减少这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