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提起导师制,我们谈论的大多是积极的那一面,比如导师会对学生保持诚实、提供情感支持、真心实意地关心学生的学术发展和个人前途。但我们很少提及,有时候导师可能也会无意中妨碍学生的发展或者打击到学生。
有效或者说积极的导师制围绕着导师展开,他们花时间与学生沟通,并在学术、个人生活上给予他们重要的帮助。与之相反,无效的导师制往往是无意或偶然的,可能是由于导师没有适当地与学生沟通,没有给予适当的关心,或者没有在导师-学生关系中发挥积极作用。这种无效的导师制对存在“个人困难”的个体而言尤为不利。所谓“个人困难”,顾名思义,是指个人在学术和/或社会生活中可能面临的各种障碍,包括各种不利条件,比如残疾、属于弱势文化或种族少数群体、来自社会经济水平较低的阶层或地区等。
尽管我也面临着自己的个人困难--有语言障碍、是家庭里的第一代大学生、比大多数同学年轻,但我在大学里的表现依然很出色。这种成功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我的导师们,可与此同时,也有一些导师消极指导、加剧了我的不安全感和疑虑。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帮助其他人应对个人困难并茁壮成长。
以下中文内容仅供参考,请以英文原文为准。
导师制为什么有时会打击到你
因为存在语言障碍,对我个人而言,最难堪的经历之一就是导师要求我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自己说的话。导师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是要嘲讽我,但是这种要求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摧毁你的自尊心。说话这件事连一个小孩子都能做到,想到自己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尽管我修了很多课程、了解到了神经系统的复杂性,却依然会生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败感。
对整体的生活而言,语言障碍可能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却是普遍存在的。如果你面临这种困难时却得不到导师的支持,那么你可能会感到更加无助。诚实地向导师沟通你面临的困难,这一点对于建立一个支持体系是至关重要的。导师可能不会真正理解你的个人困难,但如果他们愿意承认这些困难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你就迈出了解决问题的第一步,这会减少你的羞耻感、使你更愿意去面对这些问题。
在整个高中阶段,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并因此感到害怕。我从来不会向老师透露我的真实年龄。年纪比较小这一点除了限制我的机会以外,还会让同学甚至是老师对我产生负面的想法。在很多高级课程中,其他学生有时会不愿意和我一起完成小组作业,他们认为我的年龄不足以胜任这样的课程,或者经常居高临下地说我年纪尚小。除此之外,由于残疾,我有更加严重的被孤立感。经常有人问我,"你说话为什么是这样子的?"而每当有人这么问,我都会置之不理。我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申请许多大学的时候否认自己有残疾,我不想去面对这种“与众不同”,尽管这是事实。这些感觉在残疾学生中很常见,一项研究发现,在学校不鼓励学生报告自己残疾的情况下,有残疾记录的大学生中,只有5%的人会主动报告。
残疾的污名总是困扰着那些身有残疾的人,无论那是多么轻微的残疾。我的导师们都知道我所面临的个人困难,也总是把我和我所取得的成就与这些困难联系起来。他们会说:"作为一个存在语言障碍的人,你的表现特别好。"或者"你年纪这么小,却在我的课堂上表现得如此优秀,这让我感到很惊讶。"从表面上看,这些都是赞美。但是我却意识到,这些导师的做法使我不敢让人知道我的这些个人困难。虽然他们是无意的,但却让我觉得,我所有的成就其实都无足轻重,人们之所以注意到我,只是因为我的个人困难。
直面自己的个人困难是很重要的,不能回避它们。任何困难都会占用你做其他事情的时间,所以你应该在受到影响的时候强调你所面临的困难,比如申请大学的时候。但是与此同时,你不能让这些困难定义你。你必须有意识地、小心翼翼地,不要让自己或你的导师把你限制在这些困难之中。你要相信,即便没有这些个人困难,你现在所取得的成就也是令人瞩目的。
依靠不同的导师建立起自己的支持体系
从高中过渡到大学的那段经历对我来说是很不寻常的。15岁的时候我就开始独自生活,经常感到孤独,但好在有导师们的帮助,我顺利度过了那段时光。
拥有许多可以从不同方面帮助到你的导师,这一点很重要。有一些导师,我觉得可以和他们聊我的感情生活,但我与另外一些导师的交流则仅限于学术。某个导师最适合且愿意扮演哪个角色,并不是那么地显而易见;但是如果你希望和导师有更深入的交流,可以尝试就你的个人生活寻求他们的意见。此外,如果你开始提出这些不一样的问题,而他们好像能接受,那么你就可以继续向导师们倾诉自我,直到你与导师建立起深厚的关系,而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交往。
虽然我的导师们很关心我的学习,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没有考虑,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的心理健康问题。当他们鼓励我去争取新的机会或进一步提升自己,我感到压力很大,尤其是刚上大学那会儿。拥有一个有效而积极的导师,一个能够发现我心理状况不佳的导师,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与其他导师相比,他们能够建议我休息并抽出时间去做一些没那么“有用”的事情,从而恢复良好的心理状态。即便时至今日,大学的经历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挑战。不管你准备得有多充分,或者你有多喜欢某门课程,考试都会让你有压力。你很容易陷入一种只知道学习的状态,导致压力慢慢累积,但如果你有愿意对你开诚布公的导师,告诉你在必要时不妨退一步,那么生活就会好受很多。
学着做自己的导师
随着我慢慢适应大学生活,我开始比高中时更公开地谈论我的个人困难。虽然强调这种个人困难是好事,但它也可能是一把双刃剑。我渐渐感受到“冒名顶替综合征”的出现,我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取得如今的地位,是不是只是因为我的个人困难,而非由于我的才华和技能。强调我所面临的困难,是不是也让我被自己所克服的这些挑战所定义了呢?这样的疑问是导师们永远无法解答的,这与导师是否称职无关。但这种疑问却使我变得更加独立,我们很容易过度依赖导师,但导师应该成为我们的支持体系,而非体系本身。
冒名顶替综合征持续困扰着我,我没法轻易克服这个问题。冒名顶替综合征在少数群体中特别普遍,这些少数群体会自我怀疑并"害怕别人发现自己是个骗子",可以说是深受其苦。
我所感受到的冒名顶替综合征是一种简单的、悄然出现的自我怀疑。当然,冒名顶替综合征所产生的担忧其实并不成立,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压在你身上。自我怀疑这种负担会令人衰弱,但是也可能会成为推动你超越所有期望的最大动力。当你觉得无法克服自己的个人困难时,要记住没有人比你自己更讨厌你的缺点,再加上朋友和导师的支持,你会度过难关的。
我在大学里明白的最重要的道理之一就是,导师也是人,会有自己偏见。我的许多导师会不断鼓励我进入他们的学术领域。例如,一位写过书的导师会鼓励我从事写作,而一位教数学的导师会不断激励我从事数学或天文学。事实上,这些职业建议都不适合我。即便如此,两位导师还是继续鼓励我走这些方向,并列举了他们各自领域的各种好处。当你敬仰的人鼓励你去做你不一定想做的事情时,你可能会感到不知所措。他们可能觉得他们是在帮助或者指导你,但实际上,他们只是让你更加难以抉择。导师也不会总是给出最好的建议,所以尽管我们很容易盲目赞同或跟随导师,但一定要记住,导师并不总是对的,导师也没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每个人都试图隐藏自己的困难或压力。社会鼓励人们摆出一副拥有完美生活的面孔,仿佛没有自我怀疑,没有对未来的担忧,没有个人困难,也没有无力的感觉。所有这些都会让你在面临忧虑或不足的时候,产生一种被孤立的感觉。我生命中最有价值的时刻之一就是看到我的一个导师崩溃了,他跟我倾诉自己曾经付出的努力,以及此刻的生活有多么艰难。即使是你敬仰的人,或者看起来一切尽在掌握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困难和疑虑。
这段特殊的经历对我而言非常重要,让我在面对挑战时变得更加坚韧。没有一个建议可以帮助你克服所有的困难。哪怕岁月流逝,困难也永远不会完全消失,有时即使被困难压倒也没关系。每个人,在某种意义上,都会被压倒。困难可以抑制你,但你可以而且应该将它们转化为动力,从而表现得更好,出人意料。
作者简介
KitNeikirk
KitNeikirk是他们家的第一个大学生,目前就读于夏威夷大学希洛分校,预计于年毕业并同时获得生物学、化学与生物科学、以及社会学学士学位。在生物学领域,他的专业方向为细胞、分子和生物医学。本科期间,他还担任过学生会副主席。目前,Kit在研究亲脂盐和夏威夷本地植物提取物对神经母细胞瘤相关细胞钙库操纵性钙离子内流(store-operatedcalciumentry)和细胞增殖的影响。年,Kit将继续在本校DanielK.Inouye药学院IngoKo?omoa-Lange博士的实验室进行癌症研究,直至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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